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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rzysztof Sowinski自妻子Marta在2022年5月因敗血症去世後每天都在哭泣;他認為醫生沒有給他們選擇在胎兒心臟仍在跳動時終止懷孕的選項,這讓Marta的生命陷入危險。Janusz Kucharski也失去了他的伴侶Justyna,她在懷五個月胎時也因敗血症去世,留下兩個兒子。
根據生殖權利倡導者的說法,很可能如果不是波蘭越來越嚴格的墮胎法律,這些婦女還活著。波蘭從1993年開始就禁止墮胎,但2020年波蘭憲法法庭的一項裁決(2021年生效)取消了法律中的一個例外情況-胎兒異常,實施了幾近全面禁止墮胎。現在,婦女只能在生命或健康(包括精神健康與精神病診斷)有危險,或有合理懷疑懷孕是由於強姦或亂倫時終止懷孕。
然而,根據全國各地的例子顯示,法律允許的與實際情況並不相同。生殖權利回退的後果嚴重。雖然法律不追究墮胎的婦女,但幫助婦女終止懷孕的醫生和其他人可能面臨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。如果在胎兒可生存期後進行墮胎,那麼提供幫助的人可能面臨八年以下有期徒刑。這造成了許多人認為的「冷凍效應」,因為擔心觸法,醫生在治療懷孕患者時猶豫不決。「患者無助,醫生越來越害怕,」波蘭華沙Debski診所婦科醫生Marzena Debska教授說。
擔憂與美國提出的類似,美國在2022年推翻羅訴韋德案後,允許各州實施嚴格的墮胎限制。德克薩斯州、田納西州、愛達荷州和俄克拉荷馬州的婦女因懷有嚴重懷孕併發症而控告其州,聲稱法律不明確,阻止醫生為懷孕婦女進行墮胎。過去30年,60個國家放寬了墮胎法律,只有4個國家收緊其合法性:美國、尼加拉瓜、薩爾瓦多和波蘭。
官方數據顯示,2020年波蘭有7起母親死亡事件。2021年有9起。這樣低的數字已經持續了10多年,但專家認為數據不可靠。「每年,我們估計死亡人數實際上是官方統計的近3倍。例如如果一名患者在重症監護室而不是婦產科部門死亡,死亡證明上不會與懷孕聯繫在一起,」華沙母嬰醫院流行病學和生物統計學部主任Katarzyna Szamotulska博士說。(波蘭衛生部拒絕回答有關統計數據可靠性的多次請求。)
由於波蘭執政的右翼法律和正義黨(PiS)支持限制,許多人期待10月15日的議會選舉帶來變化。其他人期待法院行動。律師Jolanta Budzowska代表一些家庭就醫療過失向醫生提起刑事訴訟,與懷孕婦女在醫院死亡和受傷有關。她也代表一些家庭向歐洲人權法院對波蘭政府提出投訴。「我認為有更多這樣的案例。甚至有更多倖存的婦女,但她們已經經歷了創傷,想要忘記,」Budzowska說。
2019年,即便在最新限制前,聯合國反酷刑委員會得出結論,在某些情況下拒絕合法墮胎會對婦女造成如此強烈的身心痛苦,構成酷刑,並呼籲波蘭採取行動。「一年前,我幫助另一名懷孕婦女,醫生告訴她要等待4天讓胎兒死亡,」Budzowska說。「她也感染了敗血症。她付出了代價,陷入了抑鬱。」在提交給病人權利辦公室的意見中,格但斯克醫科大學教授Krzysztof Preis寫道,「延長病人精神痛苦的行為是不人道和殘忍的,完全沒有醫學理由。」
為了了解波蘭墮胎限制對人的影響,《時代》採訪了懷二胎期併發症送院但後來死亡的婦女家屬,以及一名終止懷孕的婦女和一名生下有嚴重健康問題嬰兒(孩子幾天後死亡)的婦女。以下是他們的故事。
Marta Sowinska
五年多以來,Marta(36歲)和Krzysztof Sowinski(40歲)嘗試各種方法生育,包括體外受精。Marta在2019年和2020年曾兩次流產。2021年12月31日,她發現自己又懷孕了。「從第一條懷孕測試線出現起,我就愛上了我們的寶寶,」Krzysztof在2023年7月告訴《時代》雜誌時開始哭泣。2022年4月15日,Marta懷20周時開始陣痛,Krzysztof於是開車將她送到南波蘭城市卡托維茲的醫院。